2017 年 6 月 29 日，中國神華澳大利亞控股有限公司在經歷了近兩年的談判后，和澳大利亞新南威爾士州政府最終簽署了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探礦權協議》。該協議約定，在確保神華沃特馬克項目開發的前提下，新州政府以2.618 億澳元（約合 13.6 億元人民幣）的現金補償，收回包括一大片黑土地在內的100平方公里探礦權，同時給予神華剩余 95 平方公里探礦權的更新許可。
一項累計投資接近8億澳元的露天煤礦綠地項目，被以2.618億澳元收回原定區域約一半面積的探礦權，這些數據引起了一些媒體的關注甚至質疑。神華沃特馬克探礦權的得失，是否如這些數字所呈現的那么簡單直觀？探礦權收回補償額度是否合理？沃特馬克項目究竟對各方有何影響？帶著這些問題，記者近日前往澳大利亞新州岡尼達附近的沃特馬克區進行了探訪。
27輪談判討說法 投資風險終獲有效管控
岡尼達位于悉尼西北方向約420多公里處，是新南威爾士州上一個富饒的農業小鎮，除盛產棉花等農作物、畜牧業發達外，礦產資源儲量也頗為豐富，并有100多年的采煤歷史。據當地政府預測，未來幾十年岡尼達盆地的煤炭年產量可超過1000萬噸。在岡尼達，一車車煤炭正通過鐵路線運輸至紐卡斯爾港出口至全球。
2008年10月，中國神華能源公司通過參加新州政府的煤炭探礦權全球公開招標，中標獲得位于沃特馬克區塊探礦權，探礦權面積約195平方公里。同年，神華向新州政府支付了探礦權費3億澳元，并承諾未來在申領采礦證時再支付2億澳元。在澳大利亞，州政府是礦業資源國家所有權的代表，可授予勘查礦產資源的探礦權，經過地質報告、環境評估等一系列核準后，才會授予采礦證。
2012年1月，神華在探礦權到期后獲得了第一次延期，有效期至2016年2月22日，不過在這次延期中，新州政府以保護耕地為由，強行增設了第48條款，終止了探礦區內黑土地露天采礦和井工長臂開采的權利，這實際上等于禁止神華在農用黑土地上開采煤礦，讓探礦權區內的大量面積成為了低效或無效資產。
2015 年 8 月，神華開始第二次探礦權更新談判。沒想到的是，新州政府再次發生變卦，讓神華沃特馬克項目，這個中國媒企老大的重大海外投資，蒙上了厚厚一層陰影。
當時新州政府突然提出，要求無條件收回劃定勘探區的黑土地及其他區域共100平方公里的探礦權，同時還要對探礦權增加新的限制性條款。如此巨大的改變，從法律的角度來說已違反了當初探礦權招標的商務要約。然而，面對新州政府巨大的審批裁量權，神華并沒有反對的權利。但是，神華公司在同意接受部分土地被收回的同時，也提出新州政府應當對其違反招標約定、造成神華損失的行為進行補償。但這一要求當即遭到了新州政府的否定。同時，神華也從側面了解到，此類情況要求州政府補償難于登天，弄不好還存在著整個項目開采權被取消的風險。
神華澳大利亞公司董事長劉翔在接受人民網記者采訪時表示，這一突然出現的變化讓他們整個團隊一時壓力巨大，但基于神華必須堅守的海外投資原則，他們最終決定，要依據澳大利亞法律找新州政府討說法。
經過認真的咨詢論證和各方準備，神華公司開始從法律層面、當地經濟發展、技術能力保障，以及兩國貿易關系等不同角度與新州政府進行申述和交涉。最終，經過27輪、持續近兩年的談判，新州政府從一開始的明確拒絕補償，到逐漸轉變態度，再到認真考慮神華訴求，并在最終達成了雙方都能夠接受的補償與探礦權更新約定。
神華澳大利亞公司董事長劉翔（左一）向中國神華能源副總裁王永成（右一）匯報沃特馬克項目進展（攝影 盛楚宜）
劉翔感慨道，他們之所以咬牙堅持，不敢放棄，直到最后拿到了合理補償，并不是神華在澳大利亞演繹了神話，而是要竭盡全力地去維護國家利益和股東權益，也是為彰顯神華集團高層領導對海外投資項目強化風險管控的意志和決心；此次協議的簽署，不僅使神華在澳大利亞的團隊收獲了與新州政府及當地社區未來攜手合作、實現共贏的信心，也更加樹立了他們對加快推進項目進程的恒心。
回頭來看，沃特馬克項目上新州政府反復變化，也因為遭受了眾多外圍因素的影響。該項目招標后，當地反煤組織、澳棉花協會以及部分農場主等，以保護農業用地、地下水為由長時間進行抗議，新州反對黨便借機在州議會提出反對，認為州政府應該阻止該區域一切開采活動，收回全部探礦權。與神華沃特馬克相鄰的必和必拓公司卡魯納（Caroona）探礦權，就因類似原因最終被全部收回。此外，新州政府內閣頻繁的人事變動，包括今年年初時任新州州長貝爾德的辭職等因素，也都為此次補償協議的談判增添變數。
現在神華雖然拿到了收回土地的補償，并且順利獲得其余土地新的探礦權，但不等于項目今后進展會一帆風順。沃特馬克項目經理保羅·杰克遜表示，未來這一項目的推進還將面臨包括當地土著文化保護、法律法規及輿論壓力等多方面挑戰。不過，杰克遜也表示，神華公司已經做好準備，他們會在充分尊重原住民文化和法律法規的前提下，應對外界各種挑戰，做好項目優化，節約成本，控制風險，直至順利生產。
劉翔也對記者表示，雖然歷經艱難，但能夠最終與新州政府達成現有協議，仍不失為一個理想的結果。他解釋說，談判最終取得的成果既滿足了新州政府擬禁止黑土地上采礦的政策要求，也讓神華規避了黑土地區域未來開發的各種風險，最大程度上實現了以低效無效資產換取合理經濟補償的結果。而與臨近的必和必拓卡魯納項目相比，神華不僅僅獲得了他們相同的補償標準，而且還獲得了繼續開發沃特馬克項目的政府批復；而必和必拓則在拿到補償款的同時，不再被允許對卡魯納煤礦進行開采。
劉翔也為記者詳細地算了一筆賬。從經濟成本角度考慮，神華目前所獲得補償款2.618億澳元約合13.588億人民幣（按2017年6月30日澳元匯率 5.19），這比2008年投標沃特馬克探礦權時花費的3億澳元約為13.080億人民幣（按2008 年11月20日澳元匯率4.36），還多出了5081萬人民幣。這足以說明前期探礦權費用得到了充分的補償。
神華澳大利亞公司總經理吳亞平說，目前神華澳大利亞公司將以沃特馬克項目早日開工為目標，跟進探礦權更新。預計于2017年年底完成該項目的初步設計。神華將遵循當地政府的環境管理法律法規，合理開采，力爭盡早出煤。
環境影響評價已獲批準 社會公益形象日益提升
獲得具有法律約束力的《探礦權協議》僅僅是第一步，要想在澳大利亞順利開發煤礦，還要繼續做好很多工作，這其中至關重要的一環就是要做好環境保護，通過政府的環境影響評價。好在神華一開始就深入了解了澳大利亞的相關規定，并一直把環境保護放在了重要位置。經過多年的努力，該項目《環境影響評價》在2015年1月已經獲得新州政府批準，并于當年7月獲得了聯邦環境部批準，完成了漫長的審批程序。
中國神華能源副總裁王永成（中）在考察期間會見了岡尼達市市長柴杰民（右）和利物浦平原市市長安德魯·霍普（左）（攝影 高夢聰）
今年7月，中國神華能源副總裁王永成考察沃特馬克項目時，再次對當地政府官員表示，神華始終秉承礦業開發與生態環境保護并重的理念。神華的礦業開發不會以環境破壞為代價，如果二者只能選其一的話，神華會堅定地選擇保護環境。對此，利物浦平原市市長安德魯·霍普表示，這種將綠色發展和環境保護理念融入到生產運營環節的理念，與當地政府和社區共同發展的理念是一致的；新州政府對沃克馬特項目嚴格的審批，也提高了大家對該項目的信心；他們相信神華會在該地區合理開采。
除了注重環境保護，神華也積極參與當地的社區建設。岡尼達市市長柴杰民（Jamie Chaffey）介紹說，神華為本地社區已經投入了500萬澳元的社區基金，其中包括了對環境保護項目的資助與支持。此外，神華還定期組織召開由土著居民、周邊農民和政府官員等各界代表組成的“社區咨詢委員會”會議，資助岡尼達衛生中心，修繕當地學校的設施，參與當地母親河——納莫伊河的改善計劃，資助新州北部考拉研究項目，義務為老人送餐等等。
神華以主人翁態度參與當地社區建設和環境保護，讓當地很多居民感受到，這個來自中國的企業正在為小鎮增添更多的活力和溫暖。他們也期待神華能夠繼續改變他們的生活。據了解，沃特馬克項目投資成功后，將直接或間接地為本地居民每年帶來8000萬澳元的家庭收入，創造900多個工作崗位。
利物浦平原市市長安德魯·霍普說“我們需要就業，需要機遇，需要多元化，這也是神華可以為我們帶來的”，而這也是當初神華所做的承諾。對此，中國神華能源副總裁王永成說：“神華作為世界上最大的煤炭生產經銷商和未來世界一流清潔能源方案的提供者，沃特馬克項目雖然是神華在海外的第一個綠地項目，但前期投資均依照屬地化原則審慎決策，其中還包括了可隨時變現的勘探用土地資產以及涉及環評、勘探等知識產權的無形資產，項目行則將至，我對此充滿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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